关于过 年 (杂文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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添加人 deepsea-lgh on April 01, 19102 at 16:06:27:


“过年”一词原本和“团圆”分不开,或许正是这个原因,才会与“交流”有着水乳交融的联系。大凡中国人过年, 都集中进行三种形式的交流:一是货币的交流,二是厨艺的交流,三是牌艺的交流。
我一直都不大懂“压岁钱”一词的含义,大约是大人们把钱给小孩子,希望其永远童真,不要象自己一样老了,烦事多。故曰之为“压岁”。因为这,大人们多半不想孩子们长大(其中尤以对亲戚朋友家的孩子为甚),拼命地拿钱“压”住他们。甚至,有的上了大学,成了家还不放过。须知“岁”是“压”不住的,长大的终究要长大。不过这也好,中国人三十岁以前都被“压”住了,故“三十而立”。大人们很有意思:给钱的一放满脸堆笑,嘴里却压着不说:“千万别要”。接钱的一方嘴里说着“孩子,别要××的钱!”,表情却极为紧张,唯恐孩子真的不要。不过孩子们这时候也都懂事,明白父母的心思。等孩子接过钱后,父母们脸上立即阳光灿烂,直冲着孩子说:“还不快谢谢××!”你可以什么都不相信,但你绝对要相信这声“谢谢”的真诚。
于孩子们,这压岁钱的三种含义是他们要理解的:一是给钱的一方必定有钱,二是父母和对方的关系必定很好,三是钱有时候是可以不劳而获的,但必定要有“关系”。这压来压去的结果便是钱从你的上口袋里流到我的下口袋里,再从我的左口袋里流入你的右口袋里。到最后,大人们也亏不了什么本(倘若真的亏了本,关系必定疏远不少),故也乐此不彼,年复一年。据说因为此,中国的父母和孩子的感情特别深厚,远比那些六亲不认的美国佬要强。
这是大人和小孩之间的。除此之外,还有一种纯粹在大人们之间的交流,一般都是下属为了感谢上司的栽培,或者是贫困者感谢富裕这的帮助,且交流的金额都比较大。大人嘛,物质财富的创造者,有的是钱,当然要大气一点。不过这样的交流别人讲得多了,况且我又不大熟悉门道,弄不好伤了别人,不说也罢。
过年最火爆的还属厨艺的交流,据说这一段日子会有许多创造发明,这绝对也是中国厨艺得以扬名世界的一大原因。我敢说这一段日子摆在饭桌上的绝对是中国当今最好的饭菜,准叫那些洋鬼子叹为观止。
一般在厨艺交流之前,有两件事要做。首先要买好好吃的菜,这一道工序必不可少。过年之前的半个月是中国美食市场最为火爆的时光,这段时间美食店的老板因开心过度而造成脸部肌肉酸痛的举不胜举。举国上下一条龙的欢腾,人人都热血沸腾,只为那堆积如山的美食。满街的人群让你充分感受到中国人口计划生育政策的妙处。有的家庭为了买一满意的食品,不惜跨越整个北温带。辛劳之苦,着实让人感动。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要学艺,这是临场前的必要准备。过年之前厨师培训学校往往拥挤不堪,书店的“烹饪速成技法”之类也抢购一空。以前妇女经常叫解放运动,终于是叫出头了。如今,看那些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群体,你就知道喊解放运动的该是男人了。家庭主男们死去活来把一顿饭菜做好,余下的便是热闹了。首先是主人叫大家随便坐,不过你千万不要以为真是随便坐。要知道中国人是很讲礼数的,实际上主人在说话之前就已经把座位的次序安排好了。于是一阵推来推去,大汗淋漓的让座之后,该坐哪儿的还是坐了哪儿,基本上和主人计划的相差无几。然后的事情便是最具中国特色的,主人们冲着满桌的山珍海味拼命地说:“没什么菜,大家随便吃!”其实谁都听得出来:我今天的菜够多了吧?“满汉全席”也不过如此!这个“大家随便吃”也误解不得,要是真随便吃了,你就惨了。不过大人们都精通此道,不会出什么乱子。小孩就不同了,年轻不懂事,回家之后有得罪受。饭吃着,酒也喝着,做客的亲戚朋友们的脑子可没闲着,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盘算着:下次到我家里,可不能逊色,免得人家看不起我。后面的事情我不说大家都知道了。
在中国,打牌是普及得比较好的一门技艺。要是不会打牌,千万别说,否则会被看作是怪物,受尽别人目光的凌辱。曾经我就有一个同学受过如此待遇,后来他终于受不住别人的目光,拿出参加高考的恒心,刻苦钻研牌道,后来还混得小有名气。所以,逢年过节牌艺的交流是比必不可少的。别说是大人,就是小孩,随便叫上几个也能凑上一桌。酒足饭饱之后,把桌子稍加清理,各种牌类就陆续闪亮登场了。那专注的神情,房子偷走了都不知道。所以中国过年多偷盗。有诗云:“扑克打得三惊暖,麻将搓得五更寒。东西南北几吞吐,家欢乐几家愁。”
等三种交流慢慢淡下来之后,年也差不多过完。接下来干什么呢?别着急,还有下一年呢,君子报仇十年不晚。于是,为了下一年的交手,准备又开始了……

( 作者E-mail: forgetme-2000@163.net 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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